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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王焉(二年) 东汉 · 汉明帝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
凡诸侯出境,必备左右,故夹谷之会,司马以从。
五国各官骑百人,称娖前行,皆北军胡骑,便兵善射,弓不空发,中必决眦。
夫有文事必有武备,所以重蕃职也。
王其勿辞(《后汉·中山简王焉传》)
巴郡太守谢表 东汉 · 蔡邕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七十一
尚书邕免冠顿首死罪。
臣猥以顽暗,连值盛时,超自群吏,入登机密,未及输力,尽心日下,五府举臣任巴郡太守,陛下不复参论。
府举入奏,惊惶失守
非所敢安,征营累息,不知所措。
顿首死罪,知纳言任重,非臣所得久忝。
今月丁丑,一章自闻,乞闲冗,抱关执龠,不意录符银青,授任千里,求退得进,后上先迁,为众所怪,不合事宜,愿乞还诏命,尽力他役,死而后已。
臣猥以愚暗,盗窃明时,周旋三台充列机衡,出入省闼,登踏丹墀,承随同位,与在行列,以受酒礼嘉币之赐。
诏书前后赐石镜奁、礼经素字、《尚书章句》、《白虎议奏》,合成二百一十二卷,及莲香瓠子薰炉、唾壶弹棋石秤、饧汁器、园卢诸物。
诚念及下,锡惠周至,每敕勿谢。
朝廷之恩,前后重叠,虽父母之于子孙,无以加此。
未得因缘有事,答称所蒙,不意卒迁,受非任,临时自陈,未蒙省许,惨结屏营,踧踖受拜,命服银青,光宠休显,上耀祖先,下荣昆裔,诚非所望。
顿首死罪。
巴士长远,江山修隔,顷来未悉辑睦。
刘焉抚宁有方,柔远功著,臣当以顽蒙,不闲职政,宣畅圣化,导遵和风,非臣才力所能供给,必以忝辱烦污圣朝。
幸循旧职,当竭肝胆从事,筋绝骨破,以命继之(本集,《御览》七百三,又七百十七)
董扶 东汉 · 何进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一
资游、夏之德,述孔氏之风,内怀焦、董消复之术。
方今并凉骚扰,西戎蠢叛,宜敕公车特诏,待以异礼,咨谋奇策(《蜀志·刘焉传》注引《益部耆旧传》。)
刘焉益州中平五年 东汉 · 汉灵帝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
刺史刘隽、郤俭皆贪残放溢,取受狼藉,元元无聊,呼嗟充野,焉到便收摄行法,以示万姓,勿令漏露,使痈疽决溃,为国生梗(《蜀志·刘焉传》注引《汉灵帝纪》)
奏记益州刘焉任安 蜀汉 · 秦宓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一
昔百里、蹇叔以耆艾而定策,甘罗、子奇以童冠而立功,故《书》美黄发,而《易》称颜渊,固知选士用能,不拘长幼,明矣。
乃者以来,海内察举,率多英隽而遗旧齿,众论不齐,异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步,非乱世之急务也。
夫欲救危抚乱,修己以安人,则宜卓荦超伦,与时殊趣,震惊邻国,骇动四方,上当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内省不疚,虽遭凶乱,何忧何惧!
昔楚叶公好龙,神龙下之,好伪彻天,何况于真?
处士任安,仁义直道,流名四远,如今见察;
则一州斯服。
汤举伊尹,不仁者远;
何武贡二龚,双名竹帛。
故贪寻常之高,而忽万仞之嵩;
乐面前之饰,而忘天下之誉,斯诚往古之所重慎也。
甫欲凿石索玉,剖蚌求珠,今乃随、和炳然,有如蛟日,复何疑哉!
诚知昼不操烛,日有余光,但余情区区,贪陈所见(《蜀志·秦宓传》)
剑门寄上路相公 晚唐 · 胡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一
某启。某荜户庸人
荷衣贱子。道惭墨妙。
业愧笔精。效枚叟之文章。
虽怜七岁。感潘生之岁月。
叹二毛。失路肠回。
迷邦足刖。蚁栖培塿。
蛙伏潢洿。自笑柴愚。
谁怜参鲁。尚思逐鹿。
未分牵羊。将趋涣汗之程。
讵学邯郸之步。但以才非迥出。
性乏孤标。虽勤测管之窥。
终类正墙之视。有心吐凤。
无梦怀蛟。不痊曹操之头。
虚刺苏秦之股。诚宜世弃。
敢望时来。方嗟碌碌之生。
忽忝戋戋之幸。朽株委地。
永甘夫子之捐。枯骨凝尘。
岂料昭王之市。遍身德泽。
满目恩辉。宁止负嵩。
仍兼戴华。既蒙蜀顾。
敢望留。即遂面走鹿头。
背驰鹑首。如升青昊。
似入元都。不知剑阁之艰。
岂觉刀州之远。伏惟相公神资重器。
天纵伟才。邦国金城。
朝廷玉烛。文高庾月。
词峻谢山。才见紫髯。
便居黄阁。陶钧百辟。
启沃一人。议平吴皓之时。
虽云推局。报破坚之日。
不废围棋。故能早执化权。
久司政柄。今则暂辞龙阙。
来镇龟城。将军之细柳虽新。
丞相之盐梅仍旧。不烦壮士。
自伏雄图。扬麾而氛祲晨销。
按节而妖星夜落。刘焉原野。
昔为累卵之乡。杜宇山河。
今作覆盆之地。曾实惭孤陋。
叨沐招延。郑驿将穷。
燕台渐近。那能倚马。
妄窃攀龙。仰天上之程途。
已亲台席。指人间之歧路。
尚感客星。披雾非遥。
拜尘在即。无任云云。
鱼复捍关铭 南宋 · 李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全蜀艺文志》卷四四、乾隆《夔州府志》卷八、嘉庆《四川通志》卷二七、《南宋文录录》卷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七四
古梁州域实兼巴汉庸蜀地,汉孝武改梁曰益,梁州总八郡。
梁之为言强也,益之为言阨也,此昔圣贤察其风俗,按其形势,而为之名也。
故其人则彊毅精敏,嗜义负勇,其地则山屏水堑,险介重阻,沃野丛颠,幅员万里。
北以剑门为限,东以鱼复为守,此二物者,蜀之襟喉扃闑也。
战国交侵,楚肃四年始建捍关,突在鱼复,置江关都尉,以鱼复尉治
东汉省尉,而关如故东汉《志》有捍水、捍关,不言都尉治。)
张仪说楚,谓下水而浮,不十日而拒捍关;
李雄公孙述,谓东守巴郡,拒捍关之口,皆指此。
魏郦道元注《水经》,谓捍关乃廪君所置;
唐章怀注《范史》,谓关故基在夷陵巴山县巴山县唐天宝八年巴山郡界,峡州西南五十里。),二说皆非也。
鱼复之有关尚矣,无事则严封域,察奸轶,有急则扼险要,捍陵暴,有国者所宜致谨也。
虽然,尝考诸古剑门,以汉中武都为屏蔽,失汉中武都,则剑阁不足赖矣。
鱼复秭归夷陵为保障,失秭归夷陵,则鱼复不可恃矣。
考秦以下以迄于今,举兵定蜀者凡十有三,唯秦司马错,汉之来歙,魏之邓艾、钟会,苻秦杨安后魏尉迟迥,隋之梁睿,唐之高崇文后唐郭崇韬,本朝之王全斌,实出剑阁、阴平道
至若吴汉,若岑彭,若诸葛亮,若桓温,若刘敬、朱龄石以及刘光义,皆拥舟师西指,溯江扣关,麾城斩邑,易如拾芥,何者?
皆以先得秭归夷陵也。
汉昭烈袭取刘璋,既北收汉中,即东争夷陵
呜呼!
昭烈者可谓能知保蜀矣,功之不遂,此天也。
然而刘禅继世,犹以苟安者,徒以与孙氏交欢也。
且蜀与吴楚为唇齿之国,两全则固,一失则危。
是以自古欲图江南者必先奄蜀。
何者?
地势便,兵力接也。
秦取楚,晋取吴,隋取陈,耀兵上游,舫船载卒,乘流而东,曾不烦一刃,折一矢,而荆扬之区已望风褫气矣。
苻坚伐晋,亦分军而下,不幸苻融之兵先败于淝水,故不能成功。
以此知英雄图事,后先一揆。
然则,蜀之重也审矣。
自古言蜀人嗜乱喜祸,故所以制御操切之者尤尽其术。
呜呼,何其过也!
观从昔乱蜀者,皆非其国之人,率由奸雄乘隙外至,因窃据焉,而蜀人莫之与抗。
公孙述著祸于卒正扶风人。)刘焉蓄奸于州竟陵人。)钟会兆谋于降将颍川人。)李特奋迹于流人略阳人。),程道养怨激于苛刻枹罕人。)刘季运计成于特夺彭城人。)司马勋出于王族,萧纪兴于帝胄,王谦衅于易代太原人。)刘辟绝乱于留后,王建发踪于椎埋舞阳人。)孟知祥绍难于违愎邢州人。)
东晋谯纵宕渠人,然纵之初起,实出逼胁,观其仓皇赴江以逃,则知纵本庸人,初无异志,劫于群叛,不能自还。
若述、焉以下数子者,则其险诡睥睨,有从来矣。
彼见蜀之险足恃,蜀之富足资,趯然动心,逆节萌起,盖有观剑门之险而追笑刘禅兵甲之盛而思效玄德
之人形格势制,不能不折而从之,其间能截然自固,耻污于伪,如青衣之不宾公孙述、牂牱之不臣于李特者,类有之矣。
呜呼!
一定而不易者地形也,难保而易变者人心也,故地形惟所守,而人心惟所化。
茍知所守,则力约而功倍,圉固而敌畏;
茍知所化,则嚚傲革为勇毅,柔脆易为信顺。
不知所守,则嬴氏家函谷而灭,田宗国东海而亡矣;
不知所化,则暴悍踵起于江汉,奸丑接迹于洙泗矣。
鱼复剑阁埒险角壮,并为西南镇
昔有铭剑阁者,独此缺。
诸江出岷山行二千里,合蜀众流,毕出瞿唐之口,山竦而嵥崒,水激而奔迅,天下瑰伟绝特之观至是殚矣,是宜有铭。
琢刻盘石,以侈寡匹,以厉罔极。
其词曰:
惟梁州域,神禹所别。
有岿其闸,险肇天设。
控引荆襄,枕倚牂越。
岗联岭属,㟏岈巀㠔。
洪流下瞰,澎渗荡潏。
衡潜抗高,华岱媲桀。
上柱天倪,旁扼日辖。
惟所屏障,则恃于峡。
如户斯辟,此为之闑。
寇来是捍,兵势攸接。
镜前考古,棋势辐列。
水陆攻击,岩披谷抉。
玄甲熣烂,白刃鎗䶪。
云舸倏驰,羽纛斯揭。
山奔貙兕,壑濆螭蜺。
水奸脱入,孰睨旋窃。
虐环千里,燉人于钀。
曾不逾时,宗陨祚拔。
四方之人,王化所达。
宁甘嗜乱,实首攸胁。
岂富是怙,忍上之觖。
惟此山川,重阻复叠。
德守者固,兵据者蹶。
惟此黔庶,嶷嶷业业。
力制则离,道怀乃协。
皇帝圣武,恩被䎀狘。
国有至仁,九土臣妾。
勒铭山阿,永彰宋烈
法正劝先主纳刘焉子瑁妻吴氏 东晋 · 习凿齿
 出处:全晋文
夫婚姻,人伦之始,王化之本,匹夫犹不可以无礼,而况人君乎?
晋文废礼行权,以济其业,故子犯曰,有求于人,必先从之,将夺其国,何有于妻,非无故而违礼教者也。
今先主无权事之逼,而引前失以为譬,非导其君以尧、舜之道者
先主从之,过矣(《蜀志·先主穆皇后传》注)
南昌峡江庐陵界再寄施湖西并诸幕府四十三韵 明末清初 · 毛奇龄
五言排律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西河集卷一百五十二
清江犹曲溯,溜水几回沿。
甫入章中路,旋踰峡口船。
回帆知几日,看桂又经年。
时转青山外,朝行绿水边。
周郎雄镇下,汉尉旧城前。
虎踞横洲险,鸾吟舞岫联。
无书藏玉笥,有驿住金川
庐阜难回首,洪崖未拍肩。
前程逾浩渺,上浦正迁延。
疏叶穿枫坞,寒苗映蔗山
秋高云度煖,冬近日行偏。
宿草红晞露,平沙绿浸天。
石攒飞鸟毳,涡曲敛蛟涎。
枉渚难齐榜,层滩只上牵。
矶封犹叠璧,浪碎恍连钱。
妙景纡还望,忘机醒亦眠。
长征邻去马,偶咏效衰蝉。
篷暖衣从晾,垆欹酒更煎。
霜栖寻雀,水食进槎鳊。
捲簟抽蒲莞,添衾爱木棉
琴声浮浦藻,剑气解冰莲。
寂莫匡君隐,昭灵屈子篇。
丹虚惭羽服,赛起恨神弦。
高德屏藩业,才名幕府贤。
安危烦重镇,优暇即神仙。
地已成维服,民犹解倒悬。
群方追啸咏,我亦诵旬宣。
献瑟羞胶柱,剸刀痛着铅。
自当依谢尚,敢曰寄刘焉
寓择郗公舍,披馀谢朓毡。
逢迎随浪荡,奔走任风烟。
特是忘归矢,天涯纵转旋。
未知谁税驾,江畔漫流涟。
风急愁来雁,波澄看下鸢。
年华空冉冉,流水自溅溅。
此处祠梅福,吾行愧鲁连
孤游标鹿豕,健举负鹰鹯。
汎梗忧中断,枯花忆故妍。
天章徒似锦,影笑如椽。
规我曾遗襚,随时悔佩弦。
宁终浮玉,逝欲采香荃。
洲鹭漂逾白,川螺转最圆。
怀人兼寄志,游泳自苍然。
二教论 其九 服法非老九 北周 · 释道安
 出处:全后周文卷二十三
问:「经云释迦成佛,已有尘劫之数,或为儒林之宗,或为国师道士,固知佛道,冥如符契。
又《清净法行经》云:佛遣三弟子,震旦教化:儒童菩萨,彼称孔丘
光净菩萨,彼称颜渊
摩诃迦叶,彼称老子
先生辨异,似若自私」。
答曰:圣道虚寂,圆应无方,无方之应,逗彼群品。
器量有浅深,感通有厚薄,故令无像之像,像遍十方,方言之言,言充八极。
应实尘沙,大略有二,八相感成,双林现灭,斯其大也;
权入六道,晦迹尘光,斯其小也。
小则或画卦以御时,或播殖以利世,或修正以定乱,或行礼以诫物,或谈无而傲荣,或说有而重爵。
何为老生,独非一迹,故《须弥四域经》曰:实应声菩萨名曰牺,宝吉祥菩萨名曰女祸。
但今之道士,始自张陵,乃是鬼道,不关老子,保以知之?
李膺《蜀记》曰:张陵避病疟于社之中,得咒鬼之术书,为是遂解使鬼法,后为大蛇所噏,弟子妄述升天《后汉书》称,张鲁,母有姿色,兼挟鬼道,往来刘焉家,益州刺史刘焉遂任以为督义司马,遂与别部司马张修将兵掩杀汉中太守苏固,断绝斜谷,杀汉使者
既得汉中,遂杀张修而并其众,于汉为逆贼,戴黄巾,服黄布揭。
字公旗,初祖父顺帝时客于蜀,学道鹄鸣山中,造作符书,以惑百姓,受其道者,辄出米五斗,故世谓之米贼。
传其子衡,衡传于自号天师君,其来学者,初名鬼卒,后号祭酒祭酒各令部众,多者名曰治头,皆教以诚信,不听欺妄,有病但令首过而已。
祭酒各起义舍于同路,同路悬亭,置米肉,以给行旅,食者量腹取足,过多则鬼能病人,犯法者先加三令,然后行刑,不置长吏,以祭酒为治,民夷信向,朝廷不能讨,遂就拜鲁镇夷中朗将,通其贡献。
在汉,垂三十年,献帝建安二十年曹操征之,至阳平欲举汉中降,其弟卫不听,率众数万,拒关固守,破卫斩之。
阳平已陷,将稽颡归降,阎圃说曰:今以急往,其功为轻,不如且依巴中,然后委质,功必多也。
于是乃奔南山,左右欲悉焚宝货仓库,曰本欲归命国家,其意未达,今日之走,以避锋锐,非有恶意,遂封藏而去。
南郑,甚嘉之,又以鲁本有善意,遣人慰安之,即与家属出迎,拜镇南将军封阆中侯
张角张鲁等,因鬼言汉末黄衣当王,于是始服之。
曹操受命,以黄代赤,黄巾之贼,至是始平
自此已来,遂有兹弊,至宋武帝,悉皆断之,至寇谦之时,稍稍还有。
今既大道之世,风化宜同,小巫色,实宜改复,且老子大贤,绝弃贵尚,又是朝臣,服色宁异?
古有专经之学,而无服象之殊,黄巾布衣,出自张鲁,国典明文,岂虚也哉?
夫圣贤作训,弘裕温柔,鬼神严厉,动为寒暑,老子诫味,祭酒皆饮,张制鬼服,黄布则齐,真伪皎然,急缓可见。
自下略引张氏数条妄说,用惩革未闻。
或禁经止价(《玄光论》云:道家诸经,制杂凡意,教迹邪险,是故不传。但得金帛,便与其经,贫者造之,至死不睹,宝利无慈,逆莫过此。又其方术,秽浊不清,乃有扣齿为天鼓,咽唾为醴泉,马屎为灵薪,老鼠为芝药,资此求道,焉得乎?)
或妄称真道(《蜀记》曰:张陵入鹄鸣山,自称天师汉嘉平末,为蟒蛇所噏,子衡奔出,寻尸无所,畏负清议之讥,乃假设权方,以表灵化之迹,生縻鹄足,置石崖顶。到光和元年,遣使告曰:正月七日天师升玄都,米民之山獠遂因妄传贩,死利生逆莫过此之甚也。)
或含气释罪(妄造黄书,咒癞无端,乃开命门,抱真人婴儿,回龙虎戏备。如黄书所说,三五七九,天罗地网,士女溷漫,不异禽兽,用消灾祸,其可然乎。)
或挟道作乱黄巾鬼道,毒流汉室;孙恩求仙,祸延皇晋。破国害民,惑乱天下。)
或章书代德(迁达七祖,乞免担沙,横费纸笔,奏章太上戊辰之日,上必不达,不达太上,则生民枉死,呜呼哀哉。)
或畏鬼带符(左佩太极章,右佩昆吾铁,指日则停晖,拟鬼千里血,若受黄书赤章,即是灵仙。)
或制民输课(《蜀记》曰:受其道者,输米肉布绢,器物纸笔,荐席五彩,后生邪浊,增立米民。)
或解除墓门(左道余气,墓门解除,春秋二分,祭灶祠社,冬夏两至,礼祠同俗,先受治录,兵符社契,皆言军将吏兵,都无教诫之义。)
或苦妄度厄(涂炭斋者,事起张鲁,驴辗泥中,黄土涂面,摘头悬,埏埴使熟,至义熙初,王公期省去打拍,吴陆修静犹泥额反缚头而已,资此度厄,何痴之甚。)
或梦中作罪(梦见先亡,辄云变怪,召食鬼神,军将吏兵,奏章断之。)
或轻作凶佞(造黄神越章,用持杀鬼,又造赤章,用持杀人,取悦世情,不计殃罪,阴谋怀嫉,凶邪之堪。)
斯皆三张之鬼法,岂老子之怀乎?
自于上代,爰至苻姚,皆呼众僧,以为道士,至寇谦之始窃道士之号,私易祭酒之名。
曹简姚书,略可详究,然法行经者,无有人翻,虽入疑科,未伤弘旨。
摩诃迦叶,释迦弟子,禀道阐猷,讵希方驾,三张符箓,诡托老言,捃采谲词,以相扶助,复引实谈,证其虚说。
呜呼可叹,幸深察焉」。
问:「敬寻道家,厥品有三,一者老子无为,二者神仙饵服,三者符箓禁厌。
其章式,大有精粗,粗者厌人杀鬼,精者练尸延寿,更有青箓,受须金帛,王侯受之,则延年益祚,庶人受之,则轻健少疾,君何不论,唯贬鄙者」。
答曰:「子之所言,何其陋矣。
唯王者兴作,非诈力所致,必有灵命,以应天人
至于符瑞,不无阶降,上则河图洛书,次则龟龙麟凤,此是帝王之符箓也。
今大周驭宇,应历受图,出震为神,电轩流景,上宣衢室,下辟灵台,列彼三光,摇兹二柄,而德侔终古,动植效灵,仁并二仪。
幽明荐祉,故真容表相,不假寻于具茨,澄照渊猷,无惑求于象罔,牢笼语默,弹压名言,超绝有无,回逾彼此。
刍狗万机,不可谓之为有;
孝慈兆庶,不可谓之为无;
四海一家,不可谓之为彼;
九州辽旷,不可谓之为此:故游之者莫测其浅深,蹈之者未穷其厚薄。
加以三足九尾,赤雀绿龟,嘉瑞相寻,不时而至,兹乃大道弘仁,光之者未穷其厚薄。
加以三足九尾,赤雀绿龟,嘉瑞相寻,不时而至,兹乃大道弘仁,光盈四表,庆灵总萃,厚祚无疆,岂圣德之清宁,天朝之多士,尚信鬼箓之谈,犹传觋之说者哉?
昔神赐虢田,若始求田之义;
民供赵雀,由初受爵之征:此皆委巷鄙言,子人所不许也。
然皇帝之号,尊极天人之义,王者之名,大尽霸功之业。
当受命神宗,廓风化于寰宇,封禅山岳,报成功于天地,不见鬼言预经纶之始,曾无诡说达致远之宗,徒论惑生民,败伤王教,真俗扰动,归正无从,唯孔子贵知命,伯阳去奇尚,奚取鬼符,望致其寿,若言受之必益,今佩符道士,悉可长年无箓生民,并应短寿。
事既不征,何道之有」。
长安县陇州刺史王府君神道碑 盛唐 · 李邕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六十四
闻才不必用。
庆有必钟。
尽滞或牵于时。
首正终会于古。
故志气也。
不谋于食。
而谋于道。
生禄也。
不在其身。
即在其子。
始终备致。
后起追褒。
谋翼孔彰。
前循迈种。
互体相发。
他日同时。
哀荣大来。
幽明通感。
长河一曲。
所以端其浚源。
高山四成。
所以极其层阜。
粤未可测巳。
府君讳行果
字某
太原晋阳人也。
其先柢于喾稷。
干于季文
枝于剪离。
条于吉骏。
代关绝史。
朝弗旷官。
自古及今。
令名不去。
六代祖睿。
后魏尚书令中山王太宰
谥曰宣
五代祖袭。
吏部尚书中山王
谥曰惠
高祖忻。
散骑常侍肆州刺史
谥曰穆
曾祖子景。
徐州别驾北豫州司马
祖元季府君
属隋政分崩。
贤人伏匿。
誓言避地。
执心葆光。
迫以族弟本州。
远虑物义。
大中正开府仪同三司
考有方府君
皇朝岷州刺史
皆宠义从礼。
尊仁依信。
增业以行道。
兼济以守官。
府君閒气茂灵。
上德纯粹。
风度简旷。
神情秀拔。
衣冠礼乐。
超等出徒。
博达聪明。
举众敌国。
无成足乎多艺。
不器非其一名。
读圣人之书。
上将
每及忠公大节。
孝友至情。
大息户庭。
垂涕枕席。
怃然有开物致君之意。
立德显亲之心。
皇士目之。
通才许之。
好仁从田苏之游。
求已慕蔺生之义。
至于手画耳听。
口诵目数。
覆碑背局。
答难赋诗。
公每屑
人所服者。
弱冠以方闻授润州司兵参军事。
自顷上官养求。
同寀侵欲。
或专咨俭啬。
或怀其安荒。
一觏礼容。
载敷先训。
不俟宪矩。
若对神明。
信所谓正刺邪。
德形物。
至于此也。
未几。
岷州府君忧。
七日绝浆。
三年庐墓。
泣变青柏
祥臻素乌。
野老明徵。
邦牧表异。
府君泣面而视。
沥肝而言曰。
所不死者。
恐贻慈母痛悼。
岂愿居单外。
买声名。
叩头止之。
外除宋州司户参军
日者甫无水虎。
土有凶年。
奸吏舞文。
诡随毕赋。
诛求公聚。
作为赒给者。
习为常
府君位其农郊。
什其居室。
正之以法。
纠之以词。
勿言宽征。
足革旧染。
议者以为平宰社肉。
武习宫人
一荒知
百为有典矣。
总章岁。
驹丽负海欺天。
国家汎舟讨罚。
衔急宣之明命。
济悬军之见粮。
董其转输。
举于干职。
是役也繄公。
长安
无何。
丁太夫人艰。
礼异于经。
毁甚于昔。
且二尊孝等。
偏罚事殊。
往顾慈亲。
今极真性。
临穴号叫。
仰天殒绝。
呜呼孝欤。
春秋三十有七。
夫经德而夭。
代人所悲。
执丧而灭。
锡类所痛。
有一于此。
则可以束名教。
感人伦。
况兼而极乎。
夫人中山甄氏。
雍州丰崇府左别将黄陂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行府君之息女。
嫔有令言。
母有彝则。
从夫德贵。
子业崇
力迁于山。
祔同于穴。
粤以景龙三年岁次巳酉十一月庚寅朔十三日壬寅
合葬于洛阳清风乡之原。
礼也。
长子晙。
慷慨英达。
激扬忠孝。
诵习文忠。
昭宣干略。
元宰经国。
上将视师。
申通明之伟才。
竭寅亮之诚节。
其志如石。
其心如丹。
五间三连。
少籍多得。
空始(一作细疑)无所逞其计。
合散无所用其锋。
李牧十年。
武侯七纵。
尽兵声于河外。
扬主威于海滨。
三士列其多备。
九原备其光宠。
开元十一年九月八日制曰。
存树其名。
没而不朽。
缅怀褒饰。
宏是典章。
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上柱国行果。
粹灵诞和。
敏德成器。
高节夙著。
盛名有归。
雅志未伸。
促龄永谢。
象贤之美。
不展于亨衢。
而积善之徵。
克崇于后嗣。
岁纪方邈。
徽猷自远。
宜申宠赠。
使持节陇州诸军事陇州刺史
勋如故。
次子曔。
汾州永寿宰。
神和体正。
经明行修。
有角无齿。
惟天之道。
与才不寿。
匪身之辜。
兄也孔怀。
缅然增感。
愿述先德。
克赞丰碑。
高燥有以壮孝心。
樵苏有以敬贤墓。
其词曰。
德不孤。
庆有续。
迹时晦。
贤必复。
名实才
尊匪禄。
博技艺。
穷简
耳暂闻。
心以蓄。
手未止。
目犹逐。
碑可背。
奕能覆。
坐啸委。
行道勖。
孝深至。
灭太蹙。
奖教义。
扬雅俗。
位尝卑。
龄虽促。
推仁信。
致戬谷。
钟令子。
发华族。
武威
广文囿。
经庙堂。
扫边服。
昭皇考。
赠丹毂。
臣义著。
子道足。
哀且荣。
幽既烛。
考罔巳。
性相属。
碑乃建。
神所福。
咏史(上) 其一 刘虞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庚韵
曲盖华旗起益荆,幽州臣节独分明。
汉家福分无周旦,天遣忠贤不习兵(自注:汉家宗室刘焉、虞、表与备,备才最高,虞心最正。观虞辞帝,玄德之心已不然矣。使其习兵,为贤羽翼,斯汉之周公矣。)
咏史(下) 其一 蜀先主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尤韵
两得徐州不自由,中原应不恋炎刘。
孙曹袁吕非蟊贼,五采龙文在益州(自注:中平五年侍中刘焉益州天子气,不知其为先主也。)
新喻知县刘公墓表1161年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五、《诚斋集》卷一二二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绍兴二十有九年冬十月十有九日万里迎侍老亲来吏○陵,过湘江,遇公于野店,驩甚。
而彼此骨肉已前行,日荒荒欲落,势不容久相语。
某拜公上马驰去,公亦行,一再回顾,有惘惘之色。
公平生刚简,未尝对某如此也,私窃独怪之。
未几,则闻公病,遂不起,前日之回顾,殆永诀之意也欤?
呜呼痛哉!
明年八月一日也,得年六十有一。
公讳廷直,刘氏,字谔卿一字养浩
世为吉州安福人,曾祖讳玑,祖讳知复,考讳仕先,皆不仕。
绍兴初元复元祐诗赋科,时士以王氏训故熟烂口耳,圣经贤史古今治乱正邪之大端漫不省为何物。
公与兄禹锡以文章炜然同升里选,而公在第二,州闾称二刘焉
已而禹锡登科,公闻罢。
又十一年,禹锡死,公以经赋两科再诣太常,登十五年进士第,调鄂州户掾
鄂居上流,留屯神卫兵以大万计。
一夕军中积刍火,大将田师中怒甚,大搜。
后一夕得三偷儿,有火具,械致之州,太守张抟承意委公鞠之,欲必得三人者火刍状。
公精意问囚,盖其情将以窃,藏于民家,实未尝至军垒也。
即抱具狱,白释之三。
太守怒,以语侵公,公曰:「以火具而杀三人,有以异于以酿具而抵酒禁者乎」?
太守一笑,破械遣囚,遂与公为知己。
荐之朝,迁左从政郎,丞鼎州武陵县
数决疑讼。
岁旱,州命公祷而雨,甘露降于丞厅事之后圃,者五,李、海棠者一,邑民咨异。
部使者某,公雅不屑其人,某剡章荐公,公以好言谢却之。
就摄郡博士,逾年用礼部侍郎辛公次膺及诸公荐,改秩左宣教郎,知临江军新喻县。
而疾作,致仕,得左奉议郎,命下于身后云。
公初娶伍氏,继室向氏。
三子:宏中、处中、得中。
二女。
始公未仕,恤恤然有及物意。
安福西寅陂,岁溉田万三千亩,擅于豪右,贫民病之。
公为作《均水约》上之官,事下,至今利
嗟乎!
士大夫儋爵赋禄,任民之安危福祸,而漠然塞耳关口,视若风马牛不相及
甚者作俑厉民,以为吾民数百年不可疗之疽根,以进其身无怍色。
而公未有职于民之时,而拿民忧以自诡如此,使得大其施,所及岂少哉!
公即世之二年,门下士杨万里闻其葬,乃哭而表其墓曰:
乡里遗老为予言,刘正臣极长者,其阴德在人博矣。
其后增增,未有已也。
今观其二子相踵策第而亦相踵以死,以不得远其翔,不及流其根,则福善之报然不然,未可知也。
然君子之望其子也,无忝于其训,以无愧于其天而已。
负其先以尤其天,岂其志也哉!
是则报之大者,是则二刘已矣。
成都书事百韵 宋 · 薛田
七言排律 押先韵
混茫丕变造西阡,物象熙熙被一川。
易觉锦城销白日,难歌蜀道上青天。
云敷牧野耕雨,拂旗亭市井烟。
院锁玉溪留好景,坊题金马促繁弦。
风流铺席堆红豆,潇洒门庭映碧鲜。
表状屡言同(《全蜀艺文志》作高)颖穗,敕书频奖并生莲。
旋科杞树炊香稻,剩种豌巢沃晚田。
仁宅不隳由政立,议闱无取任情迁。
民知礼逊蚕丛后,俗尚奢华邃古先。
绕郭波涛来浩浩,归期岐路去绵绵。
乍回黑水将成道,潜到青羊恐遇仙。
靓女各攻翻样绣,袪商兼制砑绫(原作呀纹,据《全蜀艺文志》改)笺。
垆边泛蚁张裙幄,江上鸣鼍簇彩船。
石笋崚嶒衙对峙,琴台恢阔寺相连。
群葩艳里珍禽语,百草香中瑞兽眠。
喜处必臻尤伫(《全蜀艺文志》作趣必臻尤怅)望,胜游争倦更迁延。
(《全蜀艺文志》作旱)荷叶底蹲鸱伏,棕树梢头乱蝶穿。
鹾发牢盆浑弃卤,铁资圜法免鉟铅。
丰饶物态宁殊越,美丽姝姬酷类燕。
西海号雄彰传纪,南康辞健积铭镌。
良工手技高容学,妙隐丹方秘不传。
倚剑灵关凌绝顶,梦刀孤垒削危巅。
金华巷陌遗三品,石镜伽蓝露一拳。
信落荆州随鼓枻,检颁芝阙听摇鞭。
若量内地寒暄异,且在遐陬水陆全。
渝舞旧云传乐府,巴谈谁曰系言诠。
九苞绾就佳人髻,三闹装成子弟鞯。
欲辨坤维寻地理,才临益部认郊癦。
文翁室暗封苔藓,葛亮祠荒享豆笾。
货出军储推赈济,转行交子颂轻便。
气蒸蒟蒻根须润,日罩楩楠树影圆。
药市风光虫蛰外,花潭遨乐鵙鸣前。
聚源待拟求凫氏,贮怨那能雪杜鹃。
丛植森荣还蓊蔚,夹流湍迅迥潺湲。
鲜明机杼知无算,细碎锥刀不啻千。
合伴鸦鬟齐窈窕,对陪霓袖竞(《全蜀艺文志》作倍)翩翾。
五门冷映岷峨雪,千里爰疏灌堋泉。
茂盛八纮宜得最,膏腴十道比俱(《全蜀艺文志》作犹)偏。
袁滋不到生无分,段相重来宿有缘。
款召相如兔苑,骤迁太白(《全蜀艺文志》作到)花砖。
葳蕤草木时为瑞,奇秀江山代产贤。
晓后细风红灼灼,夜中微雨碧芊芊。
锦亭焰烛明攲(《全蜀艺文志》作歌)障,绣阁香毬暖熨毡。
宝塔徘徊停隼旟,观街杂沓拥辎軿。
酴醾引架家家郁,踯躅攀条处处妍。
重爱鲁儒提德柄,威降曹将董戎旃。
欢谣少负賨人勇,长讲多经楚客禅。
似簇绮罗偏焕耀,如流车马倍喧阗。
支机显绰名堪录,题柱芬芳(《全蜀艺文志》作菲)事莫捐。
李特锋铓徒恃险,张仪规画自持颠。
鹰扬事业成悠久,乌合奸雄败转旋。
漫向鼎分澄霸道,却当龟化验(《全蜀艺文志》作认)都廛。
强贪楚灭悲倾辙,广洽尧询喜慕膻。
侧弁猖狂抛玉斝,归鞍酩酊坠金钿。
氛埃屏息云常覆,稼穑繁滋泽靡愆。
睿圣宵衣垂乃眷,贵臣驰驲每传宣。
石牛迈路加歆飨,江渎隆区助洁蠲。
避暑亭台珍簟设,纵閒池沼钓丝牵。
遮蛮带砺长能固,捍蜀金汤远益坚。
何武甲科曾继踵,严遵(《全蜀艺文志》作真)卜兆罕差肩。
雠书竞印(《全蜀艺文志》作储书竞用)诸家集,博识咸修百氏笺。
纸碓暮春临岸浒,水樽春注截河壖。
华严像阁凉堪爱,净众松溪僻可怜。
学射崔嵬横罨霭,放生宽广媚漪(《全蜀艺文志》作清)涟。
藓庭嫩笋青篸篸,风槛新荷绿扇扇。
守戍貔貅千万骑,采葑簪笏两三员。
清江泻势方流巽,大面盘形正压乾。
电扫谷风藏虎啸,雷瞋宫树洒(《全蜀艺文志》作暝宫树泻)龙涎。
合占逖应星舒彩,栾噀端聆火扑燃。
令范式驱民缺缺,咨谋畴倚道平平。
性寒甘蔗猱偷齧,体腻芭蕉蠹莫沿。
志读备兴重掩卷,史看唐幸嫩终篇。
雕盘姹女呈酥作,水巷痴童飏纸鸢。
初下鹿(《宋诗纪事》作城)头迷鄠杜,暂来犀浦误伊瀍。
变秦言语生皆会,恋(原作变,据《全蜀艺文志》改)土情怀死不悛。
结厦斧斤宗简易,入神丹雘励精专。
柳堤夜月珠帘捲,花市春风绣幕褰。
十县版图分户籍,一城牌肆系民编。
受辛滋味饶姜蒜,剧馔盘餐足鲔鳣。
月季冒霜秋肯挫,荔枝冲瘴夏宜然。
几番丛箐鸣虚籁,是个园林噪懒(《全蜀艺文志》作晚)蝉。
蠢动乘时先养育,菁英届候别陶甄。
地丁叶嫩和岚采,天蓼芽新入粉煎。
平代启闱闻继岌,监军凭轼见刘焉
蕙兰馥裛幽蹊畔,菱芡交铺曲岛边。
绘网晚晴誇蹴鞠,画绳寒食戏鞦韆。
氤氲紫雾濛都邑,缥缈彤霞聚偓佺
螭伏自然销剑戟,蝼翻几度起戈鋋。
宦游止叹音尘阙,乡饮何惊岁月遄。
灵寿桃枝奇共结,金砂银铄贵相联。
埋轮昔按均输命,叱驭今分太守权。
徒为行春飞皂盖,讵能许国报青钱。
政经旋考尤多僻,民瘼深求尚未痊。
虽愧裤襦非叔度,且期毫墨有冯涓
僶遵廉察思从训,克谨操修敢好畋。
南市醉过攒帜队,西楼欢坐列琼筵。
烦嚣谨畏伤淳厚,慧黠周防近巧谝。
重禄省心宜致寇,薄材庄貌若临渊。
扶危颇异巢居幕,劝善还同矢在弦。
叨莅一麾康远俗,等閒光景又三年宋程遇孙成都文类》卷二)
书事叠前韵戊戌稿,清光绪二十四年 晚清 · 丘逢甲
逍遥文字谢庄周,墨潘都成涕泪流。
凄绝三闾香草意,秋江人赋畔牢愁
接天烽火迫残年,孤负铙歌制凯旋。
依旧元戎窦车骑,更无人与燕然
何事悲天祗自悲,寒斋倚枕苦寻思。
书生怅作封侯梦,愁煞黄粱熟时。
都卢场辟万人观,民力东南近已殚。
不惜水衡钱浪掷,汉家恩赐结呼韩
故人塞外有书还,惆怅江天对白鹇。
见说汉边瓯脱尽,秋风胡马满阴山
黄河如带负前盟,满地洪流未清。
东海茫茫尽鱼鳖,可悲不独是彭城
薤露声哀秋气凉,出关有客更投荒。
刊章钓尽甘陵党,流祸居然到吕强
剑外音书屡滞留,西风愁说锦江游。
黄巾破败连三郡,更遣刘焉益州
战云黯黯遍天西,江上行吟夕照低。
还向夔巫苦奔走,草堂空筑浣花溪
漫诧榑桑旧挂弓,残棋欲著与谁同?
东风吟冷英雄泪,海外扶馀局未终。
寄赵秦二相(三)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七四、《致堂胡先生斐然集》卷一八
某昨蒙收召,列职天台,兼直禁林,仍司劝讲。
要津华贯,委于一身,切度相公爱念之意,非徒欲富贵之也,而在职日浅,千虑一得之言,曾未伸吐。
今居苫块,哀毁方新,固无缘致思时事,而向日所有禀叙已尝具藁者,不忍毁弃,就以附纳。
万一或少有取采,亦先父病中遣某出仕之遗属也。
浼渎威严,伏深战越。
国都当一定,不可数万动。
盖中国与夷狄逐水草以射猎鞍马为俗,必不能同。
今既以两淮未成次第,不居建康,而临安凡事又皆苟简,是不以为国都所在,示人无固志,此大不可也。
比年士不守,官军不效死,民不归业,寇盗不止,一切苟且,侥倖日阕而已,皆由国势不定,自然至此。
大命将泛,实可寒心。
如朝廷见得临安决可为帝王之宅,即须明降诏旨,渐营宗庙、社稷、朝市、官府、军营、贾区,各有所在,粗成规制,使列宿拱辰,众流赴海,系心不动,此策之上也。
若谓不敢自保,姑以平江为进取亲征之地,不得已即用入海趋闽为万全之计,虏兵不过一再入,而国亡矣。
禦敌捍患,实资军旅。
然考南北战争之际,全在镇守得人。
所以然者,以保民为守国之本务也。
荆、襄、两淮重地,帅臣郡守不择才望,但取能与诸将俯仰者即以委之,故流亡不归,田土不辟,州郡不成次第。
朝廷因谓藩篱未固,若自甲寅乙卯岁选委才智文臣而久任之,今已四五年,如张觷之在鼎州,其效岂不可见?
然尚可为也。
若更不加措置,虏人兵一再入,吾之君臣疲于奔命,诸将必尽屯南岸,以江为限,则临安真不可居,终于灭而已。
诸葛公有言:蜀自刘焉以来,有累世之恩。
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得政不立,威刑不肃,君臣之道渐以陵替。
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
何其切于今日之病耶?
迟日暖风,发育万物,增高继长,各极其性,粲然于天地之间,可谓美矣。
天亦不能常如是也,故有肃杀之权、严凝之令,以歛成之;
不然,则犹岭南之地有暖无寒,而瘴疠作矣。
宰相代天工则有赏罚,当犹天之有生有杀。
今怙大权,废三尺,傲朝命,用智力,持必取胜者无所裁制。
正昼掠人于都市,刺以为军,而无所忌惮。
权酤煮海之利柄移于下,而不可复取。
但闻以功超转官资,添之食钱,而无违律被罪。
军数盈缺又不得知,应统制官,并非朝命,声张虚数,无由覆实。
力聚歛,以田其壑,为贿赂之费,大概行以姑息,名曰调和。
此军政之大坏也。
言章弹劾罪恶显著者,优加职序,或与理作自陈宫观,惟恐少伤其意。
自言流落之久,或婚嫁未毕,或私计不便,以幸仁恤。
有罪无罪,并获廪禄,合除不合除,尽带御位。
奏荐既多,至于膏粱臭乳亦军民上。
故政事日偷,而荫补之原复不少窒。
官吏太冗,无阙以居,宁受其恳祷之烦、拨遣之难,而进士科场复不略展。
从军癃老之人,给以矌土,自不失所,而分隶州郡,多至四五十员,坐请俸给。
有常职乃可责效,而添差与不釐务不计员数。
监司帅臣互有争论,按其是非,明行赏罚,人必自服;
往往厌其分辨,欲两平。
正直之吏,为当路者朋必挤陷,不加考核,或迫于大使,冤苦失职者久不得伸,大概随顺人情,名曰宽厚。
此政事之大蛊也。
庙堂皆名公,侍从多君子,台有忠谠,而所行乃同。
刘焉之为、岭南之气,为奸雄经理之资,得谓之智乎?
若不改弦易调,如李光弼入子仪军,使号令肃,人知所畏,旗帜改色,三军竦然,则何救于危亡之祸哉!
靖国之所以为靖者,欲平熙、丰、元祐之党耳。
靖康之所以为靖者,犹前志也。
而终于不靖,则以清浊不同勺而饮,枭鸾不并枝而集,决无是道。
故善处此者惟忠献韩公
盖党最难平,而王、吕之党至韩而无祸,则以韩公明否泰之象,定内外之分,德进乎朝廷,材市乎方域,有功则赏,有罪则罚而已。
此乃安靖国家本也。
今以朱胜非、席益尝为大臣而引与同朝,以汪藻、孙觌能文而使之掌制,以李棹、綦宗礼博记知故实而使备顾问,以田如鳌、石公揆、陈公辅敢言无忌惮而使司风宪,欲兼收而并用,何以加此?
然则可乎?
傥曰可,则诸人尚置闲散,久而未召,何也?
傥曰不可,则兼收并用之说无乃窒而不通,或亦偏而不正乎?
此无他,虑异日报复之祸耳。
不然,知旧有在非类中,将托此说而援之,乃人欲之私,非天理也。
进贤退不肖,赏善罚恶,是皆天理,人君国相所当奉若而不可违,庶几乎世难可少弭矣。
人之生有定命而不可易,自嘉祐治平以前,元臣大老存没哀荣,熙、丰而后以及宣、政,君子小人祸福更践,终皆不免,岂智愚特异,亦所遭然耳。
若其引用果皆君子,偏私喜好与假善寄贤,一不容于其间,纵使事变反覆,公议固存,行法俟命,夫亦何恤?
若在己者,尚有未尽,姑欲牢笼泛爱,幸今而免,后祸乃自取,又谁将尤?
故兼收并用之说,其言则是,其事则不可不慎矣。
今政事弊于文具,军律坏于姑息,士风衰于趋利,民心离于厚歛。
由是不变,所谓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处。
古之君子,其君用之而安富尊荣。
今以弊坏衰离之四者较之,朱、吕在朝之时,抑已救之乎?
或尚相将也?
以愚观之,特众正盈庭,兹一事不同耳。
夫众正盈庭,迁职进官,逐队随群,玩岁愒日,各为悯时忧国之空言,未有安富尊荣之实效,则何以贤于群不肖而服其心?
譬如外道所言,诸佛如是,我亦如是者矣。
石勒驱王公而下,用铁骑蹙而射之,杀千馀人。
尔朱荣引百官于行宫,列胡骑围之,纵兵杀二千馀人。
少则独抑浊流,亦能一空省寺,盖名为贤者,而实无智谋以救祸弭乱,受此宜矣。
今东南善类殆亦引用几尽,曷若稽周世宗开国之谋,法仁祖庆历求治之意,诏令侍从台谏条具中兴策画,各令展尽底蕴。
凡所以省文具,变姑息,革趋利之风,除厚歛之害,建都之所,禦敌之略,足国之计,裕民之术,二三公进呈熟议,取是舍非。
又集百执询于朝堂,众谋佥同,无有异意,然后按为国论,以次施行。
从此者向用赏福,违此者威用祸罚。
庶乎一新耳目,有再安之魄兆,而正人善类进为长世,亦免素飧之讥,有小补云耳。
置神主于温州,求其说而不得。
今士大夫辟地穷荒,亦必以家神自随,岁时祭享。
为天下主而恐仓卒不能奉七庙神主,预置于他州,委祠礿尝烝之事于一官者,是宦者之神主耳,非理无义之极也。
非礼无义,狄道也。
自行狄道,尚何狄之禦?
营屯之为名,自军而得,故军之所至而田其地,则曰营田,曰屯田。
今诸军之费既尽仰大农出民力矣,又官出谷驱民而耕之,谓之营田,吾谁欺?
欺天乎?
今民有常产,以旱荒之苦、科调之频,诡名寄产,无所不至,甚则弃而之他邦,而有馀力为官耕田乎?
昨来行遣樊宾、王费,正坐以文具,虐用民力而欺朝听耳。
诸路州县尚认营田而未罢,是恶醉而强酒。
宜一切罢之。
其言便者假官吏以催私课,乃盗臣也。
大夫皆曰可,犹当勿听,苟不能军士自耕,则如勿营而已矣。
虔寇不止,乃东南腹心之害,非小故也。
缘十年以来,外官不苦挥人而又重歛。
小人素来喜乱,且有以召之,频年荒害,流散者众,深僻去处有私制红巾以待。
观符之唱者,皆大姓也。
又食菜事魔之风,近来特甚。
遇事会一呼,百十万贼旬月可致。
非敢大言以恐朝听,缘久在路道,耳闻目见,咸有其实,不欲随众诺诺,是以告耳。
然此枢要,乃在赣上得人与否。
向来张觷治有显效,不知天无意于斯人乎,而何夺之速也?
众方倾耳以听代者,乃除程千秋
千秋者,毁则之宗、具戒之靡也,任尚犹不足以继班超,而千秋可以继张觷
失伦甚矣。
加以韩京移屯江西,合在处州驻劄。
王以宁部曲,千秋以宁之高弟也,欲一州不乱,得乎?
一州乱则数路骚动,其理必至。
此事所系甚大,乞留念,早有更改。
韩京素号狡狯,久在湖南,备见手足。
吕祉受其赂遗,力与主张,而朱胜非感其护送太夫人,遂移广东路。
自入广东,以寇为资,封殖不讨。
其军才逾三千,而月请五千人钱米。
又要勒州县,百端恐吓,动要犒赐。
以其所得,广行货赂。
帅臣连南夫在其术内,事事曲从,因得以平贼静边为己之功,故广一路贼无已时。
其实不至如此。
提刑韩璜出力排沮,少挫其气,然每有奏请,则无不如志,则必见沮难。
于是之奸恶恣暴之状,无人以实上闻。
今既有金字牌累降处分,令移屯江西,久而未至,必是祷恳连夫为之奏请,称广东不可阙
新宪尤深,顷任韶州,亦尝受其咨送,谅同此说,亦为保明。
若中其计,广东之害方日滋矣。
契勘韩京系娶赵伯牛之亲妹,旧制宗室女夫不得管兵马,宜坐此与宫观差遣
其次副韩广号九爪虎者,尤为凶桀。
近日差遣,其次军溃,打劫南雄一遭,即自招安,非惟不可付任,自当行遣。
今须令依已降旨挥,江西仍别选才智武臣总此一军,委李光拣选冗滥,然后用之。
此亦脩明军政之渐,若不能行于一韩京何望其远者大者乎?
诸州拣发禁军三十人,既而主者艰难其选,自馀反以充役困苦之意,欲明非西北兵不可卫王室,东南兵决不足用。
今西北兵既不接续,见在者岂能长生不死?
未能进取中原,会须用南兵,岂可挫之辱如此?
靖康元年,以西方勤王兵开城壕,自西京归者人有怨言。
李纲宣抚太原,定议起三千万众,移文已下,四方往往借请调发在路矣。
才出国门,赐宴琼林苑耿南仲削其数,比至河上,三才得一,由是士气顿,精锐销耎。
及是围城,西方之兵皆不趋赴,转而为盗,国都亦亡。
已往之辙,可为永鉴。
如闻因人论列,放遣拣退人,后却欲招捕虏、吐浑两军,此只是力行无道,务欲取胜,亦一一顺从,去留合散,惟彼意所欲,朝廷同共證明而已,何政之为?
今莫若委诸道帅守随宜措置,或以荒田招募,或以阙额钱米招补,每路有兵二万人,亦足以消弭盗贼,渐壮形势。
亦无文臣尽不知兵之理,系选任精与不精,委付专于不专而已。
近者江西丰城县有寇劫去潭州上供金银,道路为之小梗。
帅司画时遣发兵将,体究县官非不严急,而寇竟不可得者,乃放散拣退之人,即时云散鸟没矣。
官兵出屯抚州,时时一出,其扰求艾,只缘处置有失,此徒贫且怨,其流乃尔,非州县之罪也。
荆南置帅,岂可轻授?
自顷分裂之际,每为重镇,财赋甲兵当朝廷之半,盖形势如此。
十年以来,才是王子尚经理有方,又不久任,自馀并无治迹,只增坏耳。
今选付薛弼已有成命,如警敏熟事,善与大将俯仰,固应选格。
然观所辟置,有所谓吴知常,则张掞之火下,曾趋事马友、孔彦舟,大为奸利,坐之富豪之人也。
有所谓张土襄者,则曾任浏阳知县,携其美妻遨游市肆,与吏人通家,赃贿巨万,席益尝欲按治,既而不果者也。
自馀皆不闻名,以此二人推类,亦思过半矣。
尝面问二人才否,盛称誉之矣。
藩翰,葺残破全,以人为主,而所知乃尔,何赖焉?
以愚度之,必是武昌喜其能顺适己意,亦欲结以进身,今来除授未必尽出朝廷之意。
岳既得此,乃又奏乞选置谋议官,以掩其迹,狡桀诡秘,欲盖而彰。
若实欲经理上流,恐须遴择名望才略之臣,重寄而久任之,庶乎其可耳。
二广今日供财赋不少,然两路仕习以贪墨为成规。
自前监司有强毅之声者,犹不免盗泉之饮。
独几韩璜截然颓波之中,真若砥柱,然爱莫助之,不能胜众口之訾也。
西路朱芾与舜陟为朋,因岳飞泛催军须文字,将运司辛字库自来不支动、准备朝廷非泛需索钱尽行应副,凡数十万。
其势必更竭取重歛,以为将来之继。
舜陟又欲撰造边事,闻已有骚动去处。
若不选人,改付一路耳目之寄,必须生事。
郭孝友善士也,到官以来,将积年簿书逐一整治,穷日之力,计较毫釐,闻已编排至绍兴三年矣。
详谳廉刺之职,又不知矣。
如东路师说专庇赃吏,多乡人故也。
新除林正并不能书判,向来有词状行遣,尽是胥吏先用朱笔拟下,从而押行耳。
尤深旧出王黼之门,庸谬昏老,加之好货,而以连南夫凡才为帅,则广东之困苏息无期矣。
湖南路职司比前日已差胜,然自五月初不雨,至今已四十日,早禾将尽槁,晚禾在黄埃中,而茶陵之寇殊未息,政要宪司得人。
比见予猷欲主陈麟,且在广东,愚却闻困于韩京,欲脱去甚急,且令来湖南乃善。
辛次膺到已旬月,未闻设施,而本司人吏呼效置酒高会,恐吕祉所喜,周秘所荐,自应如此。
若与朱芾宫观,而易以次膺,却以韩璜、向子忞一人填次膺阙,则一路赃吏少戢,民可少安,盗可少弭矣。
向子忞才刃不可掩,衡阳治状不可蔑。
其枉遭按削,今涉四年。
当初章及表里相如者,赵子岩已败,路刑俦亦闲散,席益不当权,乙卯冬给事都司或死或外,独薛弼与方面,又其季在要津。
若才为士大夫辨是非曲直,使罚赏分明,固所不论;
否者,尚恐江西体究文字,未得速达朝听也。
方朝廷广施泛爱之心,于人何所不容?
况经明堂赦恩,亦合叙复,而独受凌藉,无所告诉,秉国之钧,不平谓何?
《大雅》之刺兴矣。
夫心不偏恶,乃可用度外之人,以收众功,服群志。
使子忞得效尺寸,决不在林正、尤深、郭孝友、刘鹏、刘廷佐、赵伯牛之下矣。
若不与湖南职司,亦可作武林守以代马扩邵阳守以代王彦
要之,数为郡守,不获自伸,莫若与一外台,俾详谳刑狱,捕治盗贼,为当其才耳。
先公行状(上)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六、《斐然集》卷二五
宝文阁直学士左朝请郎致仕、南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赠左太中大夫谥文定胡公行状:本贯建州崇安县开耀乡籍溪里。
曾祖容,故不仕;
祖罕,故不仕。
父渊,故任宣义郎致仕、赠中大夫
母吴氏,故永寿县、赠令人。
公讳安国字康侯
五世祖号主簿公,五代中至建州之鹅子峰下钓鱼自晦,人莫知其所从来。
后世相传云,本江南人也。
父中大始读书为进士业,时同县有仙洲翁吴先生以六经教授,中大往从之。
翁阅其所写《论语》、《尚书》终帙如一,无差舛,即妻女,是为公母令人。
公初能言,令人试教以训童蒙韵语数十字,两过能记,大母余氏抚之曰:「儿必大吾门」。
七岁为小诗,有「自任以文章道德」之句。
令人俾就外家学,岁时得一归,留不过信宿。
日记数千言,不复忘。
年十有五游学信州
一日有为马戏于学前者,诸生百许人皆不告而出。
教授歙人胡公行两庑间,闻诵书声,问为谁,得公姓名,延之堂上,询所习业与所以不出。
咨嗟叹赏,出纸笔佳砚为赠,益勉之曰:「当为大器」。
越两年与计偕,既而报闻,遂入太学,修懋德业,不舍昼夜。
是时元祐盛际,师儒多贤彦,公所从游者伊川程先生之友朱长文颍川靳裁之
裁之才识高迈,最奇重公,与论经史大义。
一日博士令诸职长呈其文,将考优劣而去留之,皆争先自送。
公缴还差帖,愿列诸生,自祭酒下相与称叹曰:「是真可为诸生表率者矣」。
凡三试于礼部,年二十有四中绍圣四年进士第
初,殿试考官定公策为第一,将唱名,宰执无诋元祐语,遂何昌言为首选,方天若次之,又欲以宰相章惇子次天若
时策问大要,崇复熙丰,公推明《大学》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渐复三代为对。
哲宗皇帝命左右再读之,谛听逾时,称善者数四,亲擢公为第三。
胪传至陛前,俄有圣语宣问:「师何人」?
公对曰:「久处太学」。
在廷者皆以为名对。
常州军事判官,改授江陵府观察推官,未赴。
荆门纳室,道出江陵帅臣监司一见,合章奏乞除府学教授,报可。
会学校颓废,职事者十馀人廪米为家,欺公年尚少,捍格顽冒,公再三镌谕不悛。
乃按其蠹弊事,尽屏之,于是远近父兄喜,遣子弟来。
公正身律物,非休沐不出,凡所训说,务明忠孝大端,不贵文艺。
缮修宇舍,绳度整立。
任满,除太学录,谢绝请求,无所假借。
刘观、越人石公揆轻俊有名,试选屡居上游。
代笔事觉,公揆薄游成讼,人多为之游说,公曰:「录以行规矩为职,规矩不行,奚录为?
且二人如此,非佳士也」。
竟致之罚。
未几迁博士,足不蹑权门,期年用法改京秩。
政事堂,请外任。
蔡京色变,密使张康国欲荐馆职,不愿就。
会新学法,博士例除诸道提举官,拟公河北路,公辞南人不便于奉亲,执政曰:「禄厚莫如朔部者」。
公终辞,遂除湖北路。
陛对奏曰:「学校所以养育人才,非治之也。
今法令具矣,当使学者于规矩之外有所耻而不为。
谨按圣门设科,成周贡士,皆以德行为先,文艺为下,臣当以此仰奉明诏」。
徽宗皇帝首肯之,实崇宁四年也。
到官,改使湖南
是时蔡京所行事既不善,而官吏奉承过当,愈为民害,学校其一也。
公撙节行之,禁其太甚,士子恃法自肆者必惩之,常曰:「韩魏公最善行新法者也,所至访人材,询利病,礼贤士,慎刺举」。
五年三月,例罢学事司,除通判成德军。
八月所罢司官,仍旧。
时令人多病,厌道途之劳,留居荆门
便养有请,再章上,未报。
会诏诸道学事官举遗逸,公得永州布衣邓璋、王绘应诏
绘已老,不愿行,公请命一官,风劝学者。
零陵县主簿李良辅赃被劾,乃逃窜诉于朝,称二人者党人范纯仁客,而邹浩所请托也。
蔡京特改良辅官,与在差遣,命湖南宪司置狱推治,人皆为公胆落。
帅臣曾孝广来唁,公退,语人曰:「胡康侯当患难凝然不动,贤于人远矣」。
用例册致馈,公不受。
曾复书曰「前此无不受者,当明载于籍,彰清德」云。
蔡京狱不成,罢宪使陈义夫,命移北路,迄无请托状,直除公名勒停,而曾及永守乐昭厚别教官,皆坐黜。
五人者非特无怨,而问劳不绝。
问舍求田漳水之滨,治农桑,甘淡薄,服勤左右,婉然愉色。
得间则专意经史及百家之文,家人忘其贫,而亲心适焉。
大观四年良辅他罪抵法,台臣毛注乃辨明前事,有旨复公官,改正元断。
政和元年张商英相,除公提举成都府路学事。
亲年寖高,旁无佽助,叱驭溯峡,皆所甚难,即乞侍养曰:「臣而留令,无所逃诛。
子若委亲,亦将安用」?
得请,满二年未朝参,丁令人忧。
公侍令人疾,食不尽器,衣不解带。
居丧哀毁,营奉窀穸,冒犯霜露,一事一物,必躬必亲。
荆楚风俗素陋,州里见公自致者如此,然后知慎终送死为重。
公粝食逾年,不能胜衣。
中大勉之力,乃少进滋味,以慰中大之意。
服除,政和八年矣。
余深相,荐名士十人,九人者已迁拜。
公赴召,至京师卧疾,知旧交来劝勉,或称庙堂威怒胁之,公孙言而已,所访问惟医药。
居百馀日,逡巡谒告而归。
宣和元年,除提举江南东路学事,复召对,未受命,中大捐馆。
初,中大常欲公及时报国荣家,而令人又欲公保崇德
公承志以道,既不拂中大之严训且不失令人之素心。
及公赴阙,辞,未获命也,中大手书促之归,无复曩时督责矣。
中大感疾且一年,公奉事节适如一日,凡服饵禁戒,中大必听。
既免丧,谓子弟曰:「吾奋迹寒乡,为亲而仕。
今虽有禄万钟,将何所施」?
遂致其事,筑室茔山旁,分置图籍,瞻省丘坟,翻阅古今。
陶靖节为人,诵「心远」之章,望云倚杖,临水观鱼,淡然无外营,将终身焉。
宣和末,侍臣李弥大、吴敏、谭世绩合章荐公经学可用,齿发未衰,特落致仕,除尚书屯田员外郎,公辞不起。
靖康元年二月,除太常少卿,公辞。
再除起居郎,又辞。
时女真乘虚直捣京师,为城下之盟。
公移书大谏杨公时曰:「按《春秋》书『齐人来归郓欢龟阴之田』,是田本鲁田也。
始失不书者,不能保其土地人民,为不君讳也。
太原兵劲天下,艺祖太宗自将再驾,而后入于版图。
河间、中山,北方重镇,犹郑有虎牢,虞虢有夏阳,秦之潼关剑阁,吴之西陵也。
今闻割遗敌,不亦辱乎?
按《春秋》齐侯侵蔡伐楚,楚使请盟,美而书来者,荆楚暴横,凭陵中国,郑在畿内,数见侵暴,齐侯伐而服之,则自此帖然矣。
此门庭之寇,所当惩创不可已焉者也。
远方犯阙,释而不击,反与之和,戾于圣人之训,不已大乎?
按《春秋》鞍之战,齐师败绩,遣国佐致赂请盟,晋郤克欲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国佐震怒,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
郤克惧,反与之盟,而不敢复也。
故圣人特书曰『及国佐盟』,以明国佐一怒,折伏郤克
示天下后世忠臣义士,克敌制胜在于曲直,不以强弱分胜负也。
金人陵辱朝廷,人心同疾,非止郤克之于齐,四镇三关,倘皆割弃,岂特尽东其亩而已乎?
而城下结盟,亲王出质,不竞甚矣。
按《春秋》徐子章羽断其发,携其夫人逆吴子,圣人特削其爵而书其名者,罪其不自强,无兴复之志也。
敌欲地则割要害而与之地,欲人则饰子女而与之人,欲金帛则倾府库而与之金帛,欲亲王贵戚则抑慈割爱而与之亲王贵戚。
假如敌请六飞会于辽水之上,不往则恐违其约,欲行则惧或见欺,又将何处乎?
按《春秋》于宝玉大弓,失之书、得之书者,重传器,戒不恭也。
强敌猝至,上下无备,取金帛于盗臣之家,纾急缓攻,则亦可矣。
似闻宗庙供器输于敌庭,果有之乎?
于宝玉大弓,孰轻孰重?
于圣人失则书得则书之意,又如何也?
按《春秋》,灭梁者秦也,圣人不书,秦灭而书梁亡者,不能守在四邻而沟公宫,亡其自致也。
今勤王大众不以击敌而治城池,金帛用物不以募战士而赂敌国,堂堂大宋,万里幅陨,奚至陵藉如此其甚哉!
主上初政,老儒在朝,四方徯
安危所系,而外侮侵陵,国势衰削,岂其既往言之不及乎?
必有应之于后者矣」。
人以是知公通于《春秋》,虽畎亩坚卧,固非素隐忘世者也。
朝廷促旨沓降,公幡然有复仕意。
六月京师疾在告。
一日亭午,孝慈皇帝急召,坐后殿,玉色虚伫,劳问甚渥。
公奏曰:「明君务学为急,圣学以正心为要。
心者,事物之宗。
正心者,揆事宰物之权也。
自王迹既熄,微旨载于《易》、《诗》、《书》、《春秋》,时君虽或诵说,而得其传者寡矣。
窃意陛下在昔潜德东宫,其于经籍所载王制世御俗之大略,必有所避而不欲问,官属之司劝讲者,必有所隐而未及陈。
今正位宸极,代天理物,则于古训不可不考。
若夫分章析句,牵制文义,无益心术者,非帝王之学也。
愿慎择名儒明于治国平天下之本者,虚怀访问,深发独智,则天下之幸。
臣又闻为天下国家者,必有一定不可易之计谋。
议既定,君臣固守,虽浮言异说,沮毁动摇,而初计不移,故有志必成,治功可立。
陛下南面朝天下越半年矣,而绩效未见,纪纲尚紊,风俗益衰,施置乖方,举动烦扰,大臣争竞而朋党之患萌,百执窥观而浸润之奸作,用人失当,而名器愈轻,出令数更,而士民不信。
若不扫除旧迹,乘势更张,窃恐奸雄不忌,敌人肆行,大势一倾,不可复正。
上世帝王询事考言,图成绩。
愿咨访大臣,何以修政事、禦外侮,令各展尽底蕴,画一进呈,宣示台谏。
如有不合者,使随事疏驳。
若大臣议诎,则参用台谏之言。
若疏駮不当,则专守大臣之策。
仍集百执议于朝堂,众谋佥同,然后断自宸衷,颁之中外,以次施行。
敢有动摇,必罚无赦。
庶几新政有经,民听不惑,可冀中兴之效」。
渊圣颔之良久,问曰:「卿学何所师承」?
对曰:「孤陋寡闻,莫逃明鉴」。
渊圣曰:「比留词掖一员相待,已令召卿试矣」。
公对曰:「臣壮年守官湖湘,得足疾,颓心荣进,亦已乞身。
今日扶惫趋阙者,贪慕圣德,愿瞻天表,一伸其志而已。
于侍立之职,且不敢当,况敢闻异恩」?
语未毕,日昃暑甚,龙衮汗洽,公遂退而具奏。
盖自七月七日亲奉玉音,被受堂劄,四上辞免,渊圣数予宽告。
门下侍郎耿南仲倚攀附之旧,凡于己不同者即指为朋党,见公论奏,愠曰:「中兴如此,而以为绩效未见,是谤圣德也」。
乃言:「胡某意窥经筵,不宜召试」。
渊圣不答。
及公屡辞,南仲又曰:「胡某不臣」。
渊圣问其迹,南仲曰:「往者不事上皇,今又不事陛下」。
渊圣曰:「渠为疾而辞耳,非有向背也」。
遇臣僚登对者,往往问其识胡某否。
中丞许翰对曰:「臣虽未识,然闻其名久矣。
蔡京得政,士大夫无不入其笼络,超然远迹,不为所污,如胡某者有几」?
渊圣嗟异,遣中书舍人晁说之至公所居,具宣德意,令勉受命,且曰:「他日必欲去,即不强留」。
时已九月初矣。
公既趋试,复上章乞外。
有旨除中书舍人,赐三品服。
南仲司谏李擢、侍御史胡舜陟论公稽迟君命,傲慢不恭,宜从黜削,儆在位。
疏奏不下,公乃就职。
南仲既倾宰相吴敏枢密使李纲,欲并逐善类,遂谓中书舍人许景衡、晁说之视大臣升黜为去就,怀奸徇私,失事君义而黜之,公缴奏曰:「二人为去就,必有陈论。
怀奸徇私,必有实迹。
乞降付本省,庶可按据,载诸词命」。
不报。
王安中责授散官随州安置,公言:「安中自大臣建节知燕山府,委任重矣,而畏避童贯,专务蔽蒙。
民力殚残,敌情变动,军食缺乏,师徒失律,略不上闻,数奏祥瑞,固宠禄。
一旦敌骑深入,社稷几危,推原本因,其罪与蔡攸等。
乃居汉东近地,公论不以为允。
今并围未解,朔部戒严,若非恃赏罚之公,厌服人心,何以攘却外侮乎」?
安中移置象州
言者论内侍王仍、张见道、邓文诰图欲离间两宫,将遂其奸计,有旨令三省觉察,公言:「图欲离间两宫,则罪不可赦。
遂其奸计,则恶不可留。
望深察众情,及时裁处,全慈孝之情」。
三人遂黜。
应天尹叶梦得坐为蔡京所知,落职宫祠,公言:「京罪已正,子孙编置无遗,土地悉入县官,家财没于府库,无蔡氏矣。
则二十年间尝为所引用者,今皆朝廷之人也。
若更指为党,则人才之弃于此时者众矣。
且党论何时而弥乎?
臣所见,弃瑕舍过,消散朋党,正在今日」。
乃除梦得小郡。
中书侍郎何㮚建议治平则宜重内,遭变则宜重外,乞分天下为四道,置四都总管,各付一面,为卫王室禦边境之计。
公上奏曰:「内外之势适平则安,偏重则危。
东汉季年,王室多故,刘焉言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宜改置州牧
求益郡,刘表襄阳袁绍得冀,曹操取兖,争相割据,自此不复有王室矣。
今州郡太轻,理宜通变,然数百州分为四道,事得专决,财得专用,官得辟置,兵得诛赏,则权复太重,又非特州牧比也。
使四人者果皆尽忠君父,则固善矣。
万一号召不至,如、表、绍、操所为,又何以待之?
五大在边,古人所戒,以身使臂,于理乃宜。
臣愚欲乞据二十三路帅府,选择重臣,付都总管之权,专治军旅,每岁一按察,其部内或有警急,京城戒严,即各帅府所属将应援。
如此既可拥卫王室,又无尾大不掉之虞,一举两得矣」。
方得渊圣心,密陈京师不可守,则幸山南,因可入蜀。
其意盖自欲当南道,又于公有推挽之力,必无駮异,及此奏上,渊圣深然之,力争于上前,谓公专异义为高,不可信用。
渊圣不能决,止令于四道各削其远外州郡,命大名守赵野总北道,公奏曰:「都望冠河朔,今为天下重地。
谨按赵野政和间初为侍从,首乞禁士庶用天王君圣等字。
厥后置身丞辖童贯、谭稹分掌兵柄于外,王黼、蔡梁师成紊乱三省政事于内,造成兵革之祸。
野居其间,不闻救正,以为无所干预则身在二府为言而不从则怀禄不去,何也?
窃恐缓急必误委寄,乞更用素有才术历练老成之人,庶可倚仗」。
诏命一出,难复轻改,疏入,不从。
是冬敌大入,遁逃,为群盗所杀。
西道王襄拥众汉上,不复北顾,大略如公所策云。
中书后省资政殿学士詹度罪恶,自金紫光禄大夫降两官,公奏曰:「言者谓首开燕山,罪不下于童贯
养成边患,使朝廷不为备,罪不下于王安中
广行贿赂,故庇之者众。
今乃崇资领优局,舍边境,就乡闾,才削两阶、何名惩戒?
昨日宸翰咨访禦敌之计,圣心焦劳,群臣悚惧,莫知所出。
追究乱原,无不切齿。
望依王安中例施行,厌公论,少释河北愤怨」。
乃落度职。
吏部侍郎冯澥上言:「中书舍人刘珏行李纲责词,实为游说」。
珏坐贬,公上言:「李昨自枢密宣抚使观文殿学士扬州词臣列其罪状,不肯具草。
而圣旨令以次舍人行下,是圣心不以缴奏为是,未欲罪也。
故珏先言厚于记功,薄于责过,将顺圣德之美,复言败军覆将,岂可不责,以申明赏罚之公。
朝廷遂用珏言,罢郡寄,又用谏官当可等言,置远郡矣。
乃节略珏章,中险语,谓薄加朝典,未快舆议,不亦甚乎?
从臣虽当献纳,至于弹击官邪,必归风宪,各有分守。
今台谏臣僚未闻缄默,而遽越职,此路若开,臣恐在位者各立是非,滋长怨雠,上渎宸听,非所靖朝宁也。
汉室之东,大兴党论,始微憾结衅,藉人主威福相排掣,卒皆误国,驯致乱亡。
而士大夫自谋其身者亦不能免,故君子谓始为党论者亦不仁矣。
陛下无私好恶,广开正路,而称党与未殄,议论未一,宜察奸罔,早加惩戒。
夫欲殄党与、一议论,此蔡京行于崇宁,胁制异己,遂其跋扈之谋也。
何忍更遵用之?
坐使群臣益分门户,强者主盟,弱者附丽,徇私情,为向背,置国势于倾危,岂朝廷之福乎?
陛下数降德音,追复祖宗善政良法,而独建言祖宗未必全是,熙丰未必全非,推隆王氏之学,再扶绍述之议。
国论纷纷,之故也。
若指为敢肆奸言惑众听,岂不可乎?
然朝廷不以此罪者,正恐人务雷同而言路壅也。
乃欲以章疏加人之辟,苟合目前,不为国家远虑,望加详察,别降指挥
臣孤立无朋,误尘词掖,苟有所见,不敢隐情」。
于是耿南仲大怒,宰相唐恪詹度姻家,故亦怨公论太迫,何㮚从而挤之,有旨除郡。
请除怀州,渊圣曰:「怀当敌冲,可与东南」。
德安知公素苦足疾,闻海门地最湿,遂除右文殿修撰、知通州,盖是年十月晦也。
公在省一月,告日居半,每出必有论列。
或曰:「事之小者,盍姑置之」?
公曰:「大事皆起细微,今小事为不必论,至于大事又不敢论,是无时可言也」。
公去国逾旬,敌复至城下。
长子寅校书中秘宾客每为公念之,公愀然曰:「主上在重围中,号令不出,卿大夫之辱也。
余恨效忠无路,敢念子乎」?
闻者感动。
敌围益急,有旨促召公许景衡,竟不达。
明年五月一日,今上皇帝登极,公上言:「崇宁以来,事不稽古,奸臣擅朝,浊乱天下。
论其大者,凡有九失。
上皇即位,日食正阳之月,下诏求言,曰:『言而不当,朕亦不加罪』。
于是臣庶争言天下事。
蔡京得政,公然置局推考直言,尽行窜斥,使上皇失大信于天下。
一失也。
上皇嗣位,文母垂帘,增置谏员,擢用名士,丰稷、王觌、邹、陈瓘诸人各危言自效,公论既行,下情不壅,几有至和嘉祐之风。
蔡京用事,放诸岭表,于是天下以言为讳二十馀年。
二失也。
立朝廷者争为歌颂,取说求容,祥瑞之奏未尝虚月,至于灾异大变,则匿不上闻,使人主不复知省修。
三失也。
废格法,见公论,市井儇薄而居宰府世卿愚子而秉兵柄,台省寺监清望之班,杂用商贾胥吏技术之贱,于是仁贤退伏,奸佞盈廷。
四失也。
士大夫进为于元祐之初元符之末者,尽忠许国,不顾其私,乃诬谤讪,窜逐下逮其子孙,追削上及其祖父。
于是善类陷于党籍,不能自明,而群飞刺天,谗谄益胜。
五失也。
奄寺得志,用王承宗故事而建节旄,用李辅国故事而封王爵,用田令孜故事而主兵权,用龚澄枢故事而为师傅,生杀予夺,悉归掌握,宰执侍从皆出其门。
于是贿赂公行,廉耻道丧。
六失也。
变铨法而官制紊,变军法而兵政弛,变泉货法而轻重失平,变学校法而风俗衰薄,变榷茶法而刑狱滋炽,变盐钞法而征赋倍增,变漕运法而仓廪空竭。
法既屡变,吏得为奸,民受其弊。
七失也。
用兵暴乱,军旅数起,南复渠阳,西收𨜔鄯,建石泉成都,置珍、播于巴峡,开古平于五岭,筑振武于河外。
馈运艰险,劳民费财,积怨连祸,实基于此。
八失也。
牛羊用人,穷极奢侈,道宫王府御幸之馆、园林池沼花竹之胜,运土塞路,伐木空山。
民困而不恤,财竭而不虑。
九失也。
靖康之初,轻许割地,寻复坚守,已正滥赏,事即中变,号令无常,纷错更下,而四海不知所从矣。
余应求、李光以宪台得罪,陈公辅、程瑀谏省去官。
赵令衿献书论事,黜送铨曹;
潘良贵奏对语侵,责司征市。
于是臣庶结舌,而迷国误朝之语入矣。
渊圣东宫潜德,中外所知,不待赞也。
至如未习为国,则当进尽忠益相弼亮,乃有称颂春坊节俭,乞宣付史馆者,亦从其请,而责诮不加。
李邦彦上宰张邦昌进位次辅赵野等主审駮基命之司,李税等当肃政本兵之地。
未数月间,登延宰执十有五人,迁转如流,不孚人望,指为蔡氏党而罢,许翰指为吴敏党而逐,许景衡指为李纲党而去。
刘珏等大臣争竞,至用丑语诋讦于朝,百执窥观,互邪说批根于下,苟可快其私忿,虽危国亡师,安行而不顾。
都人殴击内侍,出于积愤,非有私也,而府尹巡门,朝廷降诏。
奄侍厉气,喧争御侧,此乃无礼于君,不可恕也,而词臣论奏,仅得赎金。
命帅宣抚而遣之监视守禦京阙而付之总领
宰臣均逸,体貌不加,而台属召还,遣赐优渥,破吏部格而杨景得监殿门,破宫庙格而叶焕得除祠馆
其馀紊乱规程者不可悉数。
敌骑南牧,封境日蹙,赏罚无章,士不用命,调发严峻,民多失业。
昔秦有十失,汉去其九,遂致兴隆
崇宁以来,国有九失,渊圣即位而不知变,独九重节俭、工役不兴一事为愈尔。
八失不去,一事虽愈,欲正已倾之势,难矣。
陛下亲睹覆车,如不改辙,岂有兴复之望乎?
夫有生不可无信,圣人以信急于食,君子以信重于生。
按《春秋》幽之盟,鲁庄公在会而不书者,齐侯始伯,仗义盟,庄公叛之,首失大信。
仲尼以为大恶,故讳不书公,为后戒。
愿自今慎出诏令,无令反复,以去弃信之一失。
兴国必开言路而赏谏臣,亡者反是。
按《春秋》书陈杀其大夫泄冶于前,而载楚子入陈于后,明杀谏臣者必有灭亡之祸,不待贬绝而自见也。
愿自今开纳直言,无令壅闭,以去拒谏之二失。
导谀者召乱之原,按《春秋》不书祥瑞而灾异则书者,绝谄端,垂警戒,正天下后世人主之心术也。
愿自今黜远佞媚,无令得行,以去导谀之三失。
名器者国家之宝,按《春秋》,非三命正卿者姓氏不登于史册,非有天子之命者不书其官。
至于有罪,虽诸侯之尊,或黜其爵,卿士之贵,或书其名。
重名器也。
愿自今重惜恩赏,无令冒滥以去轻用名器之四失。
人臣义无私交,君子正而不党。
按《春秋》祭伯来朝,不书朝,祭叔来聘,不称使,讥外交,戒朋党也。
愿自今信任君子,抑绝小人,以去互分朋党之五失。
奄侍通传内外,一身兼仆妾之职,可谓贱矣。
按《春秋》书阍弑吴子,不称其君者,言阍寺之贱,不使得君吴子也。
愿自今门户扫除,复其常守,以去信任奄寺之六失。
为国必师上古,必法祖宗,必戒末世危亡之渐。
按《春秋》书税亩、丘甲、田赋,曰初,曰作,曰用者,讥变古也。
愿自今远稽上古,近法祖宗,以去轻易改作之七失。
古者不以蛮夷弊中国。
《春秋》内诸夏而外四夷,齐侯伐山戎,为燕辟地,贬而书人,戒勤远略也。
人君职在养民,有国必先固本。
按《春秋》凡台囿门厩土木之工,必书于册者,重民力也。
愿自今修明军政,保固邦本,以去外事边功之八失。
震惊陵寝,则有衣冠弓剑之悲;
播迁沙漠,则有羹墙急难之念,积覆载不同之愤,怀沧溟不涤之耻。
据九重之位而不以解忧,享四海之奉而不以为乐,必期于殄灭仇敌,伸中国大义,则凡百臣子亦将震慑奔走,捐躯殒命而不辞矣」。
六月四日召公给事中,会宰相黄潜善专权妄作,斥逐忠贤,公再辞免,因奏曰:「臣赋性疏拙,全昧事几,前掌赞善,积日虽浅,适缘六押,兼管兵刑。
所降词头苟有未便,不敢观望,迷误本朝,须至尽忠,逐件论执,遂因缴奏,遍触贵权,贻怒既多,几陷不测。
陛下方图中兴,而政事人才弛张升黜,凡关出纳,动系安危,闻之道途,以愚见,尚多未合,臣窃寒心。
而况琐闱,典司封駮!
倘或患失不言,即负陛下委任,其罪至大。
若一一行其职守,动皆违异,必妄发,干犯典刑,徒玷清时,无补国事。
臣所以不敢当恩命者也。
况臣自婴危疹,多历岁年,前后陈情,并关朝听,辞荣处约,众所共知。
不缘多事之秋,乃有计私之请」。
有旨不允,公三辞,因致书右丞许景衡,曰:「强邻肆扰,蚕食并吞,若所为,更欲兼制南北五胡,英杰所不能办也。
况今河朔遗民未甘自弃,朝廷主议,不弃中原,恭闻銮驾巡幸淮南,尽护四方,东州群盗谅已消除,辽海鲸波想难直捣。
愿回天步,归格宗祧,副七室凭依之灵,系万方归向之望,此正不可失之会也。
善为国者谨礼于至微。
比闻民部郎官出督材用,忽慢条约,罪状明白,直行罢黜,谁曰不宜,而下诸路根寻,州郡管押,恐非所习外方耳目也。
按《春秋》王人不书姓氏者,盖下士耳,而序于方伯连帅之上。
唐制御史才八品,衣碧,亦下士也,而将命出行,则节度使必具军礼,送迎于道。
此得圣人尊王室抑诸侯之意者也,故方镇虽跋扈,而国祚延长。
自今宜精堂选而重其礼,凡在职事官出使诸路,略如唐制,苟有罪犯,内付宪台,不使外方得行陵藉,则朝廷之体不至于弱,而礼行于外吏矣。
凡士民之必听于县,令佐之必听于州守将之必听于按察,监司之必听于朝廷,犹指之顺臂,叶之从根,不可逆施之也。
崇观以来,每下赦令,必开越诉。
荆门言之,则造私酝,户酗酒,学生,猾吏诉郡太守监司而罢之者三。
荆南言之,贾客豪民诉都钤辖于朝省而罢之者二。
使民习见犯上之可为,而贵贱无等,此乱之所由作也。
建炎赦令不知改更,岂拨乱反正之道哉!
谓宜精选监司守令,重禁越诉,苟有故犯,违制论。
虽已经由而所诉虚妄,不移前断者,加越诉之罪三等,则人知严上而礼行于庶民矣。
自唐末用兵暴乱,礼法不行,五十载间变置十有馀君。
艺祖受命,首修军法,自押官以上,各阶级相承,小有违犯,罪至于死。
然后行伍整肃,贼乱不兴。
崇观以来,决遣卫士而斥责三衙,降配军员而斥逐提点,于是无知之兵习于陵犯。
靖康之变,卫士靖之徒委弃君亲,破州略县,至于此极。
今既投换法,谓宜依周世宗显德元年故事,悉行选拣,去羸软,取精锐,藉如祝靖等类,别加裁处。
将明法,日教旬比,月一试而施赏罚,则人将不敢骄纵陵犯,而礼行于士卒矣。
凡此三者,若缓而急,若迂而直,乃趋时救弊之要务也。
康皇帝诚心愿治,已及期月而泽不下流者,诸方按察师帅皆宣和之旧,非糟粕书生、权豪亲戚,则奄寺之奴隶也。
若等人位于民上,幸寇贼扰攘,恣为奸欺自润耳。
故内寇有三:系籍骄悍,习于陵犯之兵也;
就招溃散,利于劫掠之兵也;
人户点差,惮于征役之兵也。
三寇纵横,而官吏又有甚
谓宜据今诸方宪漕功效已著者旌赏之,功罪未明者程督之,罪恶可知者澄汰之。
侍从官以上各举堪任职司者二人,审其,具所宜补其阙,则耳目明达而不蔽矣。
至于诸藩与要郡亦如是,则教条宣布而不壅矣。
申明久任,断三年,使得展其才志,则小州下邑官吏之为寇者无所措其手足,而三寇可消弭矣。
国事以安民为本,军事足兵为要。
轻徭薄赋,所以厚其生也。
称物量力,所以平其施也。
扶善良,助贫弱,所以著其也。
剔奸伪,锄强恶,所以行其政也。
若不正户籍,则四事必格,求欲安民,乃病民耳。
既罢常平官,今岁适当造,宜令民皆土田为断,而一一自言,凡私所蓄藏与马牛庐舍,颇如旧法,悉皆阔略。
田有隐匿,必没县官
诸诡为官户、因滥赏得比荫补者,咸许首陈。
监司专以此为守令殿最,庶几四事可施而民可安。
古者大国至于家邑,诸侯至于士庶,军师有数,城堞有制,联属有分,器械有物。
若不本先王法而急于招置,则足兵乃所以起兵耳。
夫律禁民蓄兵器者,所以息争而收其柄也。
今置巡社,使得自备,敢必其皆禦贼而不自为贼乎?
尉司弓手、巡检土军,大约不过百人,于以觉察奸细,良民犹有被扰者。
今巡社人人执持凶器,络绎道路,则必陵暴居人,困苦羁客,刑法有不能禁矣。
又巡社首领将使与令佐抗行乎,抑犹部民遇之也?
抗行则名分不正,部民遇之则有悖心,如唐初鲁宁者矣。
又今东南名藩帅府兵不满千,而巡社总辖万人,团结推排,权在百姓,借之名目而称号王命,给之朱记而行遣比公移,守令徒有统制虚名,莫之能制矣。
又巡社悉行于诸路,以为守令殿最,不出岁月,必当坐得数百万之众,挽强者解发推恩,广加激劝。
又选将壅而不行,复加裁损,则必指为衅端,而祸变起矣。
谓宜详议审裁巡社之法,使无后悔,施于河朔禦金兵。
而东南诸路,有便于保甲者,宜增修其法,别行排造;
其便于弓手土军者,宜增置其数,精加教阅,则兵可足而乱可息矣。
夫易积而难通者,事也。
自大赦令广开恩倖,真伪浑淆,军兴之后,恩霈相仍,赏典踰越。
百司缘此,窃弄权柄,招赇纳赂,百事滞留,四方急奏,待报稽迟,百姓诉陈,漫无可否。
六部诸司事皆禀于都省中书取旨,门下审駮,行遣迂回,此政事所以日壅而不决也。
宰相者启沃人主,进退贤才,阜安百姓,天下之事无所不统者也。
而日览词诉,又各兼一省,互相关制,则失其职矣。
谓宜合二省,正宰相之权,使得专行其职。
六曹之事皆决于长官,应奏上者直奏上,应下行者直行下,自非关大体,有改更,更不经由仆射、丞辖,则事不稽壅矣。
往蔡氏时首兴党论,塞天下之口,汲引群小,轻用名器,交结阉尹,汩丧廉耻。
今宜一切反其行事,乃可拨乱反正,殄雠雪耻,使天下士大夫伸眉吐气,食息世间,无所愧矣」。
黄潜善给事中康执权弹击,谓不合辞免,乞重谴黜,中书舍人刘观实有力,上恩止罢除命。
成都记序 唐 · 卢求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四
蜀国自秦始通。秦遗蜀王五美女。
亦遣五丁迎之。到梓潼
见一大蛇入山穴中。一人览其尾不能得。
五人相助。大呼拽之。
山遂崩。五丁及秦女皆死。
惠王遂遣张仪司马错从石牛道。因封公子通国为蜀侯。
陈壮为相。置巴蜀郡
迁秦人万家实之。民始能秦言。
张若为太守。前时蜀土开明尚纳美女为妃。
武都山之精也。及死。
葬于城西北。遣五丁担其本山之土以为冢。
今有二石尚在。古老言五丁担云。
陈壮既为秦公子相数年。遂谋反。
秦公子。秦伐
封子恽为蜀侯
恽后母诬恽有罪。赐剑自杀。
人以其冤。因为立祠。
封子绾为蜀侯。后复疑绾反诛死。
自此但置守而已。后以李冰守。
始凿三江。引水以行舟楫。
岷山多梓柏大竹。坐致材木。
又溉水开稻田。于是沃野千里。
号为陆海。置绵洛二水。
用便溉灌。作石犀五。
以压毒蛟。命曰犀牛里。
后更为耕牛二。又作三石人立水中。
非常人也。与江神约曰。
水竭不至足。盛不没肩。
大凿岩崖。通沬水道。
江之龙大怒。乃持刀入水与龙斗。
龙死。遂无水害。
迄今蒙利。人称郫繁为膏腴
绵洛为浸沃。昭襄王时
又曰白虎为患。意廪君之魂也。
历四郡。伤千二百人。
王乃募能杀之者。邑万家。
金帛称是。巴夷朐忍廖中药何谢作白竹弩于高楼。
瞰而射之死。王嫌其夷人。
乃刻石复田。顷田不租。
十妻不算。伤人不论。
杀人不死。与之盟曰。
秦人犯夷。输黄龙一双。
夷人犯秦。偿清酒一钟。
其人安之。遂号曰武夷
其族又有濮賨賨。尤武勇。
渝水。夹水以居。
汉高祖前锋。陷阵善舞。
巴与蜀代为仇雠。尝封弟葭萌汉中
号苴侯。命其邑曰葭萌
至汉高祖六年。始分置广汉郡
高后城𤏡道。开青衣
文帝末。以庐江文翁郡守
穿湔江口。溉田千七百顷。
文学。选吏子弟皆就学。
俊乂之士张叔等十八人。东诣博士受七经。
还以教授。于是岷络之地。
学比齐鲁孝景帝嘉叹。
遣天下郡国皆立文学。自文翁始也。
文翁明天文灾异。后以博士徵。
侍中扬州刺史孝武帝置四郡都尉
俾立十八郭。于是郡县多城观矣。
又分牂牁益州。是为南益州
宣帝地节三年。穿临邛蒲江盐井二十。
盐铁官。自汉兴哀平
牧守仁贤。宣德立教。
英伟命代之士。其出如林。
玺书束帛。交驰于梁益之地矣。
虽鲁之洙泗。齐之稷下。
未足多也。且汉徵八士。
预其四。高帝蜀郡北鄙置广汉
武帝分南鄙为犍为。遂有三蜀之号。
王莽郡守为帅正。以蜀郡导江
公孙述为帅正。治临邛
僭号。后汉光武帝
还为蜀郡顺帝即位
复为益州。郡名依旧。
州治大城。郡治小城。
灵帝末。以刘焉为牧。
及卒。子璋为嗣。
建安十九年。璋迎汉左将军刘备至。
遂灭璋。称帝继汉。
号先主。治成都
魏末。司马昭平蜀
复为益州。晋受魏禅。
以州领郡。武帝末。
成都为国。封子颖为王
其后賨人李雄僭称王。晋穆帝永和初
桓温击灭之。复为蜀郡
谯纵反。安帝命朱龄石讨平之。
至梁分益州。更置南北二益州
武陵王纪刺史僭帝号。
领兵东下。为湘王所杀。
后魏废帝前二年。尉迟迥益州
总管。后举义旗不受代。
隋王坚所戮。隋开皇元年
总管。置行台。
蜀王修为西南道行台尚书令。三年。
复为总管大业元年
总管为州。又改州为郡。
唐武德元年。复为总管
三年。置行台。
改为益州。以太尉秦王益州道行台总管
又改为宋大都督府天后益州
置彭蜀汉二州。开元二年
始以齐景冑为剑南节度营田兼姚巂等州处置兵马使。自此始有节度使也。
八年。以李浚为使。
兵马使章仇兼琼山南西道采访使
其后或兼或否。亦无定制。
上元二年。始分为东西川。
广德二年。复合为一。
大历二年。又分为两川。
至今不改。天宝三载
复为大都督府。十四载。
元宗皇帝巡幸。车驾留五月
至德二年。改为成都府
置尹。比东西二京。
号南都。后复停。
大凡今之推名镇为天下第一者。曰扬益。
以扬为首。盖声势也。
人物繁盛。悉皆土著。
江山之。罗锦之丽。
管弦歌舞之多。伎巧百工之富。
其人勇且让。其地腴以善。
熟较其要妙。扬不足以侔其半。
况赤府畿县。与秦洛并。
故非上将贤相。殊勋重德。
望实为人所归伏者。则不得居此。
况控带蛮落。阨戎限羌。
非文武宽猛。包罗法度之君子。
则不能得中庸。以是圣庭慎择。
尤难其任。使号有三。
节度观察安抚。先时南蛮六部
不相臣服。天子每有恩赏。
各颁一诏。呼六诏。
开元末节度使王昱受贿。
上奏合六为一。乃封大酋帅越国公蒙归义云南王
始独称南诏。至杨国忠遥领蜀郡太守采访使
遂扰边阃。希立功伐。
乃有泸南不利之变。贞元中
韦令公皋节帅。招复云南
背蕃归汉。十一月八日
置使安抚。兼统押西山八国近界羌蛮等使。
是为三使韦令公本以奇勋秉旄钺
思立边效。又在镇且岁久。
南诏为其用。拓地甚远。
公既卒。刘辟继公后。
以兵守险。为不顺。
诛死。家籍没。
京兆公节帅。酷易军政。
殊不以封域为念。戍卒罔代。
边蛮积忿。至太和三年十二月
蒙𥰭巅遂以兵剽掠至城下。杜公填门不敢与争。
监军使矫诏宣谕。蛮人遂退。
工巧散失。良民歼殄。
其耗半矣。列政补完。
尚不克称。大中六年四月
诏以丞相太原公有驱制羌戎之成绩。由邠宁节度司徒同平章事镇蜀。
蜀为奥壤。领州十四。
县七十一。户百万。
兵士五万。外疆接两蕃。
人性劲勇。易化以道。
难诬以智。公至。
以俭约帅之。以谨廉不伐临之。
以刑赏法制平治之。人欢且舞。
旦夕咏公之德矣。先是西蜀图经甚备。
朝野之士多寄声写录。主兹务者。
不胜其烦。遂尽削而潜焚之。
长吏至。即据显者集为一轴以献。
繇是百不书一。大中八年
户曹参军蔺宏宗甚好学。且目睹司徒相国之异绩。
愿付以传示于后。然不以文自任。
剪截疏长。言不略。
相国乃属于小子。令刊益之。
且曰。不以淹徐疾速。
归于流布。以为不朽之事。
求受命震怖。又不欲以图经为目。
乃搜访编简。目为成都记五卷。
经与图之附益。愿终宏宗之职。
庶以此为助也。大中九年八月五日叙。
次韵答审言己未 清末至民国 · 陈衍
 押先韵 出处:石遗室诗集卷第九
少时读书喜博奥,拾遗偶学王子年
岂知事隔三十载,坦之早识吴正传
年来文武道扫地,遍地割据皆刘焉
无诸故国逼烽燧,䶮等乃欲龙飞天。
春申浦上再避地,应刘陈徐随风旋。
殷遗犹有六七公,大半公信与太颠
每从八咏数作者,某也王后卢前
为言李峤真才子,书库卅万穷纽怜。
连蜷雌霓快拊掌,帝车华盖疑奎躔。
嗟余文囿老驱骋,不乏同臭来慕膻。
初闻弦歌声铿尔,试哜肴胾腹枵然。
如君好学未数数,想见危坐常磨专。
遽将一矢相加遗,首铠欲取鱼门悬。
苻坚士马纵百万,八公草木谢玄
车驰卒奔不介马,逐华不注三周圆。
王犹能军辙未乱,长毂亟转大穿贤。
书生自有麒麟阁,卫霍未肯轻随肩。
木兰冼氏亦百战,锦车持节嗤安箯。
天边月落天山雪,鸾胶难续弓上弦。
扫除胡尘振貂锦,馀霞卷卷付雕镌。
得归乡里骑款段,据鞍懒复追文渊